“精细化”将成未来中国经济发展关键词

　　非同寻常的2020年正进入尾声，即将到来的2021年让人充满期待。作为迈向新征程的第一个五年和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新起点，未来五年的中国经济又将展现一幅什么样的画卷呢？

　　“十四五”规划为未来中国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图景。“十四五”规划建议稿明确提出：到2035年，人均GDP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尽管“十四五”规划建议稿中，并没有提及具体的经济发展目标。但是，文件起草组经过认真研究和测算，认为从经济发展能力和条件看，我国经济有希望、有潜力保持长期平稳发展，到“十四五”末达到现行的高收入国家标准、到2035年实现经济总量或人均收入翻一番，是完全有可能的。

　　这个“定性表述为主”背后所蕴含的定量指标大致是：如果不考虑别的国家的增长情况以及通胀和汇率变化的因素，未来五年及十五年中国经济增速仍有望保持在4.8%及以上的水平。

　　当然，要想实现这些目标依然具有相当大的挑战性。从外部看，全球经济受新冠肺炎疫情和超级量化宽松政策的影响，可能将重回长期停滞甚至长期收缩的状态，这将对我国未来经济增长产生一定外部影响。从自身因素看，国内仍面临供应链的转移和科技进步受限，以及高龄少子化等一系列问题。但是，对于未来经济增长的前景，我们也并不悲观。在全球范围来看，“十四五”期间中国经济仍然具有显著的长期竞争优势，保持中高速增长的理由依然充足。从供给角度看，我国具有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工业供应体系，拥有39个工业大类，191个中类，525个小类，成为全世界唯一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中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从需求角度看，中国具有规模广阔、需求多样的国内消费市场。中国的人口红利虽然在逐步消失，但“工程师红利”才刚刚开始释放。未来的中国将是一个由技术创新和消费升级两大引擎共同驱动的超大经济体。

　　总之，以疫情为标志和分界，在基准情形下，中国经济可能迎来中长期增长的转折点。即从过去十年6%至7%的中高速增长，转向未来十年4%至6%的中速增长。在复杂多变的内外部环境下，尽管未来的增长之路更加艰难，但是中国经济已经迎来复苏，将进入中速增长平台。

　　“十四五”规划相较以往最大的不同是，淡化总量增长，强调结构优化，这标志着中国经济已步入到一个存量代替增量、存量经济主导的时代，表现在区域、产业、企业、居民收入、消费多重结构不断分化与集聚、调整与收缩，产业和人口向优势区域集中已成为无法阻挡的客观经济规律。

　　未来，高质量增长将体现在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从国家战略来看，当前经济形势仍然复杂严峻，不稳定性不确定性较大，很多问题是中长期的，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提出，本身就体现了我国发展战略的重大调整。

　　从总需求及其结构来看，在经济增速保持平稳增长的同时，我国的经济结构也将继续向“消费驱动型”经济转化和优化，服务业和消费占比有望继续提高，消费需求将成为带动经济的主要力量。“十四五”期间的消费率将有望上升至60%左右，投资率则可能稳定在40%左右。同时，需求结构内部尤其是投资需求的结构也将发生调整和优化，来自市场驱动的力量将更为明显和占优。

　　从区域来看，未来依托大城市群、大都市圈的城镇化发展思路更加清晰，区域发展极化、分化特征更加明显，以中心城市特别是五百万以上人口的特大城市的带动作用更为突出，城镇化率将进一步提升。粤港澳、长三角、京津冀、西部（成渝）、中部（长江中游+中原）等五大区域的城市群将是未来中国的核心城市群。区域分化的另一面是人口流动的分化，即人口从三四五线城市净流出，向一二线特大城市不断集中。

　　从产业来看，未来中国经济动能正在发生转化。预计未来五年，第二产业的比重将保持在35%左右，第三产业的比重将持续提升至60%左右，但扩张速度会有所放缓。此外，就新旧动能转换而言，“十四五”规划建议特别明确了人工智能、集成电路等八大前沿领域，新一代信息技术、高端装备、新能源汽车等九大战略新兴产业以及新基建等。特别是，新一代信息技术改变了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数字经济将成为引领国内创新发展的主动力和国际竞争的主战场。

　　数字经济对实体经济各行业的赋能将呈现结构性机会。在各行业中受益最大的是传媒、教育、医疗、零售、金融、物流、科技平台、硬件与软件等行业；餐饮旅游、食品饮料、农业、家电、汽车、轻工制造、电气设备、机械等行业次之；而房地产、油气、化工、钢铁、有色、建材、建筑等行业则影响偏小。

　　从企业角度观察，企业的竞争进一步加剧、两极分化更加显著，行业中的企业头部化日益明显，收入和利润正快速向少数头部企业聚集。据麦肯锡的跟踪研究发现，中国的头部企业获得了大约90%的总经济利润，其资本回报率达14.6%，是市场平均水平的两倍。

　　因此，从大趋势来看，无论是宏观还是微观，增量时代、比“快”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存量时代、比“慢”、比“精细化”的时代开始了。慢就是快，精细化是生存和发展之道，也将成为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关键词。未来我们必须适应这一重大变化，接受现实，修正目标，调整策略，加快转型，练好内功，提高能力，在加快形成“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同时，寻找新的定位和新的发展机遇，努力实现高质量发展。

　　（作者系中原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